海明威當年在巴黎的公寓外一景嘉芙寫《遇見100%的女孩》,想起村上春樹的著作裡,我最喜歡的不是當年人人在談的“挪威的森林”或“遇見100%的女孩”,而是“遠方的鼓聲”。這本書記錄了村上在南歐居住的悠悠三年歲月。在那三年裡,他完成了使他一夕成名進而躍居暢銷作家之林*的兩本著作:“挪威的森林”和“舞舞舞”。記載村上這三年寫作歲月的“遠方的鼓聲”,對他的讀者而言,至少對我,真是別具意義又彌足珍貴。

讀海明威,緣自於當年在學校裡修的文學課程「西洋文學概論」,亦有些是受其它著作影響而接觸的*。在前中年期的現在,突然又發現這本“A moveable Feast(流動的盛宴)”,令我有著和當初發現“遠方的鼓聲”一般的驚喜。

「如果你夠幸運,年輕時曾在巴黎居住過,不論之後你將人生消磨在何處,這段經歷將永遠跟隨著你。因為巴黎是一場流動的盛宴。」

這書記錄的是海明威早年(1920左右)沒沒無聞在巴黎寫作的歲月,卻遲至他晚年(1960左右)居住在古巴時才完成。為什麼?或許在該書的第一章--A Good Cafe on the Place St-Michel裡已闡明:

「或許離開巴黎,我可以寫出巴黎,就像當我在巴黎,我可以寫出密西根。在那時這樣說其實言之過早,當時我並不懂這個道理,因為我對巴黎的了解還不夠。但最後事情的確是這樣發展的。」

說不上來讀一位心儀的作家這般的心路歷程為何如此吸引或感動我,但字裡行間裡,它在在觸動我的心。

作家在又溼又冷充滿酒臭味的咖啡館裡,一邊用鉛筆在一本筆記本上書寫,一邊窺探著一個陌生的妙齡女子,時而停下來用削筆器削尖他賴以書寫的鉛筆,削下來的碎屑都掉落在裝酒杯的盤子上了,於是他說:

「故事自己在書寫著,而我卻是難以追上它的步伐。」

「美麗的女子,我看到妳了,而且現在妳屬於我,無論妳在等誰,即使我認為我將永不再與妳重逢。妳屬於我,整個巴黎也屬於我,而我只屬於這本筆記本和這枝鉛筆。」

海明威這是作家的豪氣?暇想?天真或浪漫?不得不說,海明威實在可愛。非得要是一個性情中人的書寫者,才寫得出這樣的句子吧?然而書寫的孤獨,孤獨書寫的況味,被刻劃的如此生動而鮮明。

「當我寫完一個故事時,我總是感到空虛的,並且既悲傷又快樂,就好像剛做完愛一般;而且當下我就很肯定,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故事,雖然要到第二天我再重讀一遍後,我才真的知道它有多好。」

這個“雖然......”,簡直是在搞笑嘛。

從來沒想到前中年期再讀海明威,會讀出如此這般的樂趣,而且我相信這只是一個起點。


SunnyPie
原發表於2004-08-19 00:25:27
改寫於4.23.2005


備註:

一.文中所有引用海明威的句子之中譯,全出自SunnyPie。

二.記得在“遠方的鼓聲”一書裡提到,村上在海外完成了那兩本著作並在日本發行,因當時人在國外,一時還沒有感受到自己的“成名”;一直到回到日本時才猛然發現,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竟已變成了所謂的暢銷作家。

三‧比方說朱天心在“時移事往”一文裡,女主角愛波在病榻上引海明威“尼克的故事”裡的句子問男主角:「Is dying hard?」除了逼得我每看每掉淚以外,也更認真而用心的把“尼克的故事”給找來看完。

四‧圖片來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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